取会成骚之意 本乎向道之心——“书法痴子”席胜利印象

文 / 余波

金秋八月，天高云淡，风物怡人，欣闻刘文选艺术馆举办“席胜利书法展”，展出凡200余幅佳构，皆席先生命意挥洒，翟本宽、李长生诸名家逐一到场祝贺。躬逢其盛，不觉快慰平生，遂作文以记之。

席胜利，字蠃之，号“书法痴子”“墨薮斋主”，其人清癯如鹤，萧萧似松下风，高而徐引。坊间有人戏称席先生有三绝：一曰“书绝”，二曰“才绝”,三曰“痴绝”，而其“痴”尤不可及也！

先说“书绝”。

席先生作为一个传统功力扎实的书家，当是毋庸置疑的。其线条兼得“二王”、米元章、苏轼、赵孟頫、董其昌诸前辈英华，以骨法用笔，返虚入浑，积健为雄，如抱冲和之气；章法则横斜疏密，各有攸当，八面四方，星列棋布；综观其书，纯用挣脱和超越形体之笔触，谱写出一段段调格逸易、行云推月般的纸上舞蹈，在人们心底吐露光辉。

再说“才绝”。

席先生太瘦，瘦得教人有些担心。其实诸君大可不必杞人忧天，先生精于乒乓球、篮球、排球乃至长跑，更曾赢得“乒乓冠军”之令名！除却体育，他在音乐、舞蹈方面也颇有建树。他的二胡拉得缠绵悱恻、如泣如诉；他的交谊舞招式娴熟、夺人眼球，舞将起来好似玉树临风。更值得称道的是，少时出于家学渊源，先生背过汤头歌诀、药性赋等中医典籍，对诗词心生仰慕；后负笈游学，探幽扣寂，潜心研读楚辞汉赋、唐宋诗词，学识大为精进。观其自创旧体诗文，则上溯《诗》、《骚》，近乎两汉，沈吟铺辞，风骨骏爽；品读其新体小诗，则清新隽永，空灵情深，引人掩卷辄思。

三说“痴绝”。

先生于书道之痴，人不可及也。要说家境贫寒之人，当忧心生存法则，可这个老席，写字好似着了魔，尽管妻子多年没有工作，家里还有三个孩子，他却丝毫不把金钱放在心上。穿衣服只管凑合，吃饭也能将就，可就是愿意花钱买书。每每一头扎进书店，他就两眼放光，挪不动步，好像饥饿的人看到了黄油面包，恨不风卷残云、大块朵颐一番。这般癖好，后果自然“严重”，老席往往倾囊而归，捧回一大堆既不能当饭吃、又不能贴补家用的字帖、诗文；他是高兴了，家里的曰子可就难过了。幸得席家夫人深明大义，勤俭持家，悉心用度，这才不至于让孩子们挨饿。更有甚者，平曰听说哪里有个书法展览，席先生必视为军国大事，丝毫不敢延误。甚至马路遛弯，看电视节目，只要发现有书法匾额，些许字迹，老席必沉浸于斯，三月不知肉味。退休后，先生每日习字十个小时，心无旁骛，倒也怡然自乐。所谓“躲进小楼成一统，管他春夏与秋冬”，大抵可以借来描述他的心境吧。

人们都知道，书法无疑是寂寞的艺术，更是一座横亘古今、难以逾越的高山。书家成长的过程，犹如破茧为蝶，只有当蝶蛹挣扎着蜕掉所有的青涩与丑陋，才可能在阳光下幸福地抖动着轻盈眩目的翅膀。审读席先生此番书展作品，可谓立足传统、形制多样：仅临摹的书作就有王羲之《草书十七帖》、《圣教序》，孙过庭《书谱》，米芾《蜀素帖》，苏轼《黄州寒食帖》、杨凝式《新步虚词》等；尺幅为八尺条屏，八尺、六尺整纸，六尺条屏，四尺、三尺整纸与斗方，扇面、册页与长卷等，不一而足。犹值得称道的是，大多书作是在装裱好的卷轴上一挥而就，毫无回旋修饰的余地，这对一般书家而言，几乎不可想象。

诗书双绝，光耀海内，藉笔下乌金，承前启后芳泽远；教学相长，桃李九州，作纸上舞蹈，烁古炳今痴子心。本次书展只算一个小结，潜心向学、冷静睿智的席先生，必将继续朝着心目中的艺术殿堂进发。他用数十年积淀的笔墨，给后人留下了叹为观止的艺术作品，也留下了一个视书法为天命的向道者的高贵形象。感于此，作小诗以寄之，诗曰：

晻晻鸟飞尽，明月照秋深。

道心托毫素，落笔惊鬼神。

溯源窥堂奥，立格侔天工。

皆言作者痴，惟书满余情。

2015年9月11曰完稿于郑州

作者：《郑州档案》主编著名评论家